刘海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轧钢厂走回四合院的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，耳边不断回响着民警冰冷的声音"；刘光齐涉嫌盗窃国家财产"；，眼前晃动着儿子手腕上那副明晃晃的手铐。

　　 推开四合院大门时，前院槐树下乘凉的几个老太太立刻噤了声，几双眼睛却像钩子似的直往他身上扎。刘海中低着头快步穿过前院，后背仿佛被那些目光灼出了几个洞。

　　 刚踏进中院，就听见自家屋里传来刘光天那破锣嗓子："；妈，再给我两块钱呗，晚上约了朋友看电影！"；

　　 这一声如同火星子溅进了火药桶，刘海中浑身血液"；轰"；地冲上头顶。他踹开虚掩的房门，正在掏钱的二大妈吓得一哆嗦，硬币哗啦啦撒了一地。

　　 "；还看电影？你哥都进局子了！"；刘海中嗓子劈了叉，抄起门后的扫帚就往刘光天身上抡。

　　 刘光天灵活地蹿到八仙桌后，满脸莫名其妙："；爸您疯啦？我哥进局子关我什么事？"；

　　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刘海中的怒火。他扔了扫帚，直接解下腰间的牛皮皮带，对折握在手里："；小畜生！还敢顶嘴！要不是你整天撺掇你哥搞什么'；门路'；，他能走到今天这步？"；

　　 皮带带着风声抽下来，刘光天躲闪不及，胳膊上立刻浮起一道红痕。他"；嗷"；地一嗓子跳起来："；我什么时候撺掇他了？他自己贪心关我屁事！"；

　　 "；还狡辩！"；刘海中眼睛赤红，追着儿子满屋打，"；上个月是谁说许大茂倒卖钢材赚大钱的？是谁说'；哥你也弄点'；的？"；

　　 皮带每抽一下，二大妈就哆嗦一下，却只敢缩在墙角抹眼泪，不敢上前阻拦。桌上的搪瓷缸被撞翻，茶水洇湿了去年得的那张"；先进生产者"；奖状。

　　 刘光天被逼到炕角，突然抓起炕桌上的铁皮暖壶："；你再打我就砸了！"；

　　 刘海中气得浑身发抖，竟笑了起来："；好，好，真是我的好儿子！一个偷国家财产，一个要跟老子动手！"；他猛地扑上去，父子俩扭打在一起，暖壶"；咣当"；摔在地上，内胆碎了一地玻璃碴子。

　　 动静惊动了整个四合院。最先来的是阎埠贵，他扶了扶眼镜，站在门口劝道："；老刘啊，有话好好说..."；

　　 "；滚！"；刘海中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嗓子，皮带抽在刘光天背上发出令人牙酸的"；啪"；声。

　　 贾张氏挤在人群最前面，手里还抓着半把瓜子，啧啧有声："；该！养不教父之过，老刘家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！"；

　　 秦淮茹拉了她一把："；妈，您少说两句。"；

　　 傻柱拨开人群挤进来，看到屋里一片狼藉，皱眉道："；二大爷，再打要出人命了！"；

　　 刘海中这才喘着粗气停手。刘光天蜷缩在炕沿，白汗衫被抽得绽开几道口子，下面隐隐渗出血痕。他抬头看父亲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，哪有半点畏惧，全是恨意。

　　 "；看什么看！"；刘海中扬手又要打，被傻柱一把拦住。

　　 "；二大爷，光齐犯事是他自己的选择，您拿光天撒什么气？"；

　　 刘海中手里的皮带终于垂了下来，他踉跄着退到墙边，突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："；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...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，临了让儿子给脸上抹黑...王厂长会怎么看我...我给领导添麻烦了啊..."；

　　 这番哭诉让围观众人面面相觑。傻柱叹了口气，弯腰去扶刘光天："；起来，我带你去医务室包扎。"；

　　 刘光天甩开他的手，自己撑着炕沿站起来，吐掉嘴里的血沫子，阴恻恻地说："；用不着假好心。"；他瞥了眼还在痛哭的父亲，突然笑了，"；你们等着。"；

　　 这话没头没尾，却让屋里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。刘光天一瘸一拐地往外走，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。经过贾张氏身边时，老太太不知死活地嘟囔："；小畜生还挺横..."；

　　 刘光天猛地转头，吓得贾张氏往后一仰。但他什么也没说，只是扯了扯嘴角，那笑容让见惯了市井争斗的贾张氏都心里发毛。

　　 等刘光天走后，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了。傻柱帮着二大妈收拾满地狼藉，捡起那张被茶水泡软的奖状时，听见里屋刘海中还在喃喃自语："；我给领导添麻烦了...我给领导添麻烦了..."；

　　 二大妈抹着眼泪对傻柱说："；柱子啊，你说光齐能判多少年？"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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