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安带着王卫东没走几步，张爱花忽然从屋里扑出来，拦着公安又哭又闹，公安叫她让开，这个泼妇根本不听，一个公安拿着手铐挂在她手腕上：“阻挠执法，一并带走。”

　　 张爱花吓得一甩手，扭头就往回跑，那样子别提多滑稽了。

　　 小慧三人被逗得哈哈笑。

　　 李辉胆子也壮了，走上前去：“公安同志，张爱花霸占农科站门店，你们可以进去搜一下，就能找到门店的招牌，让她给我腾出来吧。”

　　 一个公安停下脚步：“还有这事？”

　　 “我没有！”张爱花一贯背着牛头不认账，嘴溜得很，但声音明显弱了下来，哼，打骡子马也惊，王卫东被抓，对她也是警告。

　　 三个公安停了一下，一个进了门店查看，很快提着一个招牌出来：“是这个吗？”

　　 “对！”李辉说道。

　　 公安指着张爱花：“限你一天时间将门店腾出来，不然，明天我还会来执法。”

　　 公安说完就走了，张爱花大哭着进了门店，小慧他们站在外面，听见她杀猪一般的在屋里叫唤。

　　 李辉又气又高兴：“总算是看到曙光了。”

　　 和李辉告别，谢长风开车继续走，结果在张营村村口被迫停了下来，路面被人开了一条临时水渠，有人正在给冬小麦浇水。

　　 谢长风不得不和小慧步行进村。

　　 没多远，就是村口的养猪场，干打垒的围墙已经不是刚修建时的土黄色，被晒得发白，养猪场里传出一阵声嘶力竭的猪叫，大概是要上刑场了吧？

　　 不远处的洗澡堂门口，人来人往，快过年了，大家都准备洗香香好穿新衣服。

　　 看到眼前的一切，小慧忍不住露出微笑。

　　 一个身材臃肿的孕妇走过来，眼光随意地在小慧身上扫了一下，一愣，忍不住又看了一眼：“于小慧？！你来干吗？知道今天分肉了？哼，就算这猪场你建的，可惜书记刚刚宣布，户口不在的就没份，我就看谁敢给你一两肉！”

　　 小慧眨了眨眼，努力回想，才认出这是张翠芬。

　　 谢长风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人，眉头皱了一下。

　　 “怎么办？长风，咱俩今天要饿着了。”小慧调皮地开玩笑。

　　 谢长风忍不住笑了：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呀，要不，咱们这就打道回府？”

　　 “那不行，说好来探望老兵叔的。”

　　 张翠芬听见小慧说大汉老兵，更有底气了：“认识大汉老兵能咋？他什么也不是。”

　　 没想到一个年轻妇女听见她的话，不高兴了，走过来：“说我爸啥了？我爸爸惹你了？”

　　 “她找你爸，哼，还不是看到村里今天分肉。”

　　 那年轻妇女看看小慧：“你认识我爸？咋不家里去呢？这天冷的，今天分肉，一会儿请你吃饺子。”

　　 张翠芬“呿”了一声，“自家都不够吃呢，还穷大方，香的臭的都往家请。”

　　 那女的狠狠瞪了张翠芬一眼，全村人，就是老兵家的最不怕张翠芬家人。

　　 见张翠芬退缩，年轻妇女又问小慧：“你是谁呀？”

　　 “我来过老兵叔叔的家的，也没见你。”

　　 “我是去年夏天结婚的，也没见过你。”

　　 “喔，你是斌斌媳妇。”

　　 “嗯嗯！”

　　 “我是于小慧！”

　　 斌斌媳妇“哦——”了一声，“听家人说起过，你是那个上大学的知青，这养猪场就是你帮着建的？”

　　 “是啊！”

　　 说话间，又有几个大妈围过来。

　　 一个大妈提着篮子走过来，看了看小慧，又看了看张翠芬：“人家干部来拿几吊肉，你能拦住？张长林说，今年不是咱村户口的，一口肉都不给，我看他做不到。”

　　 “哼，她是于小慧，哪里是什么干部。”

　　 那个大妈又看过来，确认是小慧，脸上绽出笑容：“小慧，哎呦我都没认出你来，你来有事吗？”

　　 “我来看看大家。”

　　 “哎哟，欢迎，欢迎，你走这么些年都没回来，大家伙可想你呢。”

　　 “就是，每年分肉，都会记起你。”几个大妈异口同声。

　　 张翠芬气得哼了一声，提着篮子进了澡堂。

　　 很多人都朝小慧看过来，一张张热情的笑脸，带着满满的情意。

　　 小慧忽然觉得这天气变暖了，一种幸福萦绕心头。

　　 “小慧，一会儿我家奎奎做杀猪菜，你好好尝尝咱儿子这手艺。”一个大妈大着嗓门给小慧说话。

　　 “咱们这里，不是不做杀猪菜吗？”小慧很奇怪。

　　 “咦，我儿在吉林当兵学的，做得可好吃了。”

　　 “就是，就是，可好吃了。”好几个大妈随声附和，“咱村杀的猪，骨头和下水都卖给奎奎，奎奎在集上摆摊卖杀猪菜，赶集的人抢着吃，挣老多钱了。”

　　 “恭喜发财！”小慧道。

　　 那个大妈笑得合不拢嘴。

　　 小慧问斌斌媳妇：“老兵叔还好吗？”

　　 “好着呢，还能挖树坑呢，我公公能吃也能干，一天能挖十几个树坑，我男人年轻力壮的都比不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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