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东八百里加急,靖王在宣州起兵造反,江东府各州已被攻陷。”
长安街的热闹戛然而止。
驿兵声音犹在耳畔,马蹄卷起的尘土还未落定,一人一马的声音却早没了踪迹。
良久,街上才响起窸窣的议论声。
“方才……是我耳背了?怎么依稀听见‘靖王造反’了……”
“我隐约也听到了。”
百姓们过了最初的怔愣,三五围成一堆,激烈地讨论着。
“靖王造反了。”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,很快就传遍了盛京的大街小巷。
王家前院来贺喜的官员们,本在窃窃私语,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,引得众人纷纷看来。
“老爷?”
无为第一时间将消息报给王峥。
面对一众前来贺喜的官员,王峥也不知要如何开口。
然而,他们来不及多聊,宫里就来人了。
“圣上口谕,宣太师、六部尚书、大理寺卿……进宫议事。”
被点到的官员不敢耽搁,神色沉沉出了西府王家。
剩下的官员,也纷纷告辞。
方才高朋满座的前厅,顷刻间就变得空荡。
下人们面面相觑,不敢出声。
“撤了吧!”
王峥语气平静,随手扯下桌上的红喜字,回了正院。
靖王造反早在他们预料之中,圣上召重臣进宫议事,相信很快就有了安排。
后院的夫人们,还陷在绿意带来的震惊中。
礼部请来的全福夫人是顺昌伯夫人。她本是盛京出了名的全福人,父母康健,儿孙满堂。
礼部来请,顺昌伯有意推拒。她想着日后少不得跟靖王妃打交道,不过是个小事,何必让人生出疙瘩,便做主应下了。
这遭,她真是后悔。现在,留也不是,走也不是。
若论在场,谁最激动,莫过于白氏。
她扬手就给绿意一巴掌。
“你这小贱蹄子,胡说什么!”
绿意捂着脸,小声反驳:奴婢不敢胡说,前院的大人们都被圣上召进宫了……”
涟漪止住她的话,将人拉到了一边。
王安妤来时,就见这幅定格的死寂画面。
王清芸穿着喜服,脚边是绣着鸾凤和鸣的盖头,如遭雷击般跌坐在地上。
白氏表情狰狞,口中不断念叨着“不是真的”。
王安妤向几位夫人行了礼。
“各位夫人,时事生变,乃是意料之外。然,王家虽重诺,但定不会与叛国乱党同流。若靖王叛乱为实,便是担上违抗懿旨的罪名,王家也要退了这门亲事。”
“劳烦夫人们辛苦一趟,王家不胜感激,铭感物内。府上突逢变故,招待步骤,请各位夫人见谅。前厅已备下薄茶,请各位移步。”
顺昌伯夫人是在场诸位夫人中地位最高的,她受了王安妤一礼,面色稍霁。
“喝茶就不必了。王家向来门风清正,世人皆知。事发突然,我等不便久留,日后再上门叨扰吧!”
“多谢夫人海涵,安妤送各位。”
白氏眼瞧着王安妤三言两语就将众人送走,她忙要伸手去拉扯。佩珠一早盯着她,见状三两步上前,将她制住。
众夫人对此视而不见,跟着伯爵夫人离开了明慧馆。
王安妤将她们送到门口,目送马车远去才转身往回走。
“姑娘,靖王为何要造反?”
佩兰想不明白。
造反可是诛九族的死罪。即便是龙子皇孙,也免不了。靖王已经是一品亲王,还不满足吗?
“人心不足。”
靖王此时造反,与他而言,未必是好的时机,但对于江东世家而言,是唯一的退路。
靖王与他们不同,除非旗帜鲜明地造反,否则有太后这层血缘在,圣上总会念着亲情,对他手下留情。
若是等靖王回京,再想将人捏在手里,就难了。
靖王与虎谋皮,是胆子太大,还是笃定了虎不噬主?
圣上又会做怎样的回应。
王安妤没有再去明慧馆,径直回了清扬小筑。
顾氏送走前来贺喜的夫人们,忽地记起还有王清芸这边的人没有安顿。这些事她向来周全,若不是事发突然,又牵扯甚大,让她忙昏了头,顾首不顾尾了。
然而,明慧馆内除了白氏和王清芸,再无其他主子。
得知是王安妤露面将人送走了,她可算松了口气。
看着颓废的母子二人,她叹了口气:“你们,好自为之吧!”
白氏回过神,缓缓站起了身。她理了理方才与佩珠拉扯时散开的头发,努力维持着高傲的姿态。
“你也配看我们的笑话?”
顾氏身心俱疲,让嬷嬷扶着出了院子,再未看她们一眼。
百姓们还未从靖王造反的震惊中回神,一篇出自大儒白笃行,用以讨伐兴正帝的檄文横空出世,转瞬就传遍了街头巷尾。
檄文中写道,兴正帝并非正宫所出,乃是妖妃纯贵妃之子。先帝临终前得知真相,写下密旨要废太子,并将帝位传给正宫嫡子靖王。得知消息的大长公主,联合太子,毒杀先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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