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朝,冯氏父子并未出现。
朝堂的官员看不出兴正帝的想法,本打算参冯战无诏私自进京的御史们,也有志一同地沉默了。
诡异的气氛在勤政殿蔓延。
就在王崎出列,正欲开口时,外面传来一声沉闷的鼓声。
“有人在敲登闻鼓。”
自兴正帝登基十一年,朝堂外的登闻鼓还是第一回被敲响。
众官员来不及多讨论,又是一阵鼓声传来。
听这越来越响亮的声音,可见击鼓之人力气不凡。
“何人击鼓?”
殿外的金吾卫忙去查看,来报时,面色有些诡异。
“陛下,击鼓之人,乃是……乃是冯大将军。”
什么?
朝堂这下算是炸开了锅。
位列左侧的辅国公不知为何,眼皮抖了抖。
兴正帝素来温和的面上,也露出几分冷意。
“召大将军进殿。”
冯战进来时,身后跟着冯敬洮与一位近卫。二人小心抬着担架,能看见被白布掩盖下是一具尸体。
兴正帝看清冯战时,愣了一瞬。
比起三年前送他出征时的意气风发,仿佛老了十岁不止。
“爱卿,这是何意。”
龙椅上,他甚至看清这位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因他这话,红了眼眶。
冯战撩起战袍一角,动作滞缓地跪下,出言时,声音粗粝:“老臣要状告辅国公世子,杀妻弃尸。”
“皇上……”辅国公惊慌不已,忙要辩解,被兴正帝抬手阻止。
“老臣回京途中,得知芊英被害,星夜兼程赶到城北……在乱葬岗寻到芊英的尸首。仵作说,她已身亡三月有余。”
朝堂一片哗然。
众所周知,冯芊英乃是圣上亲封的县主。她与辅国公世子亦是圣上赐婚。
她无故惨死三月,辅国公却无半点消息透露,若说没有内情,三岁小孩都不信。
“辅国公?”
兴正帝视线转向落在一旁的辅国公身上。
铺面而来的帝王威势,让辅国公狼狈跪地:“陛下明鉴,此事定有误会……”
并非他推脱。只是县主入府后,不得骁儿喜欢,与他们关系也冷淡。起初还在府中走动,后来身体不适,就在院中休养。算起来,他已有半年未曾见过这位儿媳。
“县主在府中失踪三月,你竟一无所知?”
“这……”辅国公讷讷不知所言。
兴正帝的目光落在冯芊英尸首上。几年前,他曾在宫宴上,见过康平县主一面。少女天真明媚,无忧无虑。受赏时,笑意明显,很是开心的模样,他瞧着也欢喜。
这样的女子,葬送在了深宅大院的阴私中,何其可惜。
“此案交由三司会审,王爱卿主理,务必还康平县主清白。冯爱卿可做旁听,朕予你质询权。”
“老臣,谢,陛下。”
冯战以头触地。
兴正帝分明看到汉白玉地砖上落下的泪滴。
王崎接了旨,退朝后立即回到大理寺升堂审理。
这一日,辅国公世子沈骁杀妻弃尸的消息,成了盛京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新谈资。
年鹤延坐在望江楼二楼的大堂里,听着旁边几桌读书人激烈的论辩。
“亏我还曾夸奖过沈世子一表人才,是世家典范,没料到他竟是个衣冠禽兽,居然能干出杀妻之事。”
“兄台言之过早。此事还尚未有定论,或许另有隐情。在下是相信沈世子品行的。“
“康平县主嚣张跋扈,以势压人,沈世子那样风光霁月的人,若不是碍于将军府威势,怎会愿意娶她这样粗鄙之人。落得这样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。”
“枉你还是个读书人,圣人箴言都被读到狗肚子里去了。康平县主纵然性子刚烈,可有欺压百姓,鱼肉乡里?沈世子堂堂七尺男儿,他若执意不愿娶县主,谁能强迫不成?”
“就是!又当那啥,又立牌坊。”
年鹤延沉默听着。离开时,给帮康平县主说话的那桌人,付了饭钱,还请他们一壶上好的毛尖。
走在街上,年鹤延四下观察。
在他所在的时空,历史上并无大乾这个朝代。但瞧着城中的建筑风格,与街上来往行人的衣着,约莫跟唐朝相似。
以他目前待在此界的时长,或许可以考虑买座宅子了。总是待在小丫头那里,不是长久之计。
王安妤练完十张大字,年鹤延才回来。
“先生。”
年鹤延将拎着的零嘴递给她,笑道:“路过这家铺子,瞧着糕点样式很新奇。你尝尝味道。”
王安妤心中记挂着父兄,兴致不高。
年鹤延在她花苞头上碰了下,将今日见闻告知与她。
“你父亲敲了登闻鼓。皇帝下令三司会审,由你伯父主理。”
伯父?
王安妤反应过来,心下稍定。
世家大族不可告人的手段层出不穷,父兄刚正不阿,对于这些手段并不了解,她怕的就是辅国公私底下运作。
但主理人是王少卿,以他的本事,定能查个水落石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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